刘宝珺:言传身教 教做真人——怀念敬爱的导师池际尚教授
1985年,池际尚在清华大学图书馆查阅文献
(图片来源:中国科学院院士文库)
1950年9月,我考入北京地质学院前身清华大学地质系学习,1952年院系调整时,转入北京地质学院地质系。1953年毕业后到甘肃白银厂地质部641队工作,一年后又考入母校读岩石学研究生。1956年研究生毕业,留校工作。1958年因工作需要调离母校到成都地质学院。作为地质科技工作者,我是在母校的抚育下逐渐成长成熟起来的。我在校读书时,几位老师对我的一生有很深刻的影响。其中,池际尚教授是我的恩师。
池际尚教授是我们非常敬佩的一位老师,她于1950年与涂光炽教授一起从美国回来,我们系顿觉增加了许多生气和活力。她给我们带来许多新的东西,开阔了我们的视野。池老师学识精深,是代表国际岩石学界前沿的科学家。她教我们岩石课,内容非常丰富、新颖,使我既掌握了岩石学的基本内容,又了解了当前学科的动向。没有合适的教材,池老师就自己编写,限于条件我们的教材都是油印的。当时系里只有一位誊写油印员,忙不过来,她就自己编自己刻蜡纸。作为学生,当我们拿到她自编自刻的油印教材时,每个人都非常激动。在池老师的精心培育和她的高尚的精神鼓舞下,我们班每一位同学的岩石课都学得很好,打下了很好的基础,对于我们每一个人以后的地质工作都有重要影响。
池际尚老师还是我的研究生论文指导教师,她虽然没有到白银厂去过,但是我采集的标本和薄片她大部分都看过,做过非常详细而具体的指导,提出过许多宝贵和有启发的意见。例如火山岩系的定名、火山岩的野外和室内工作方法等她都做了重要的指导,提高了我的论文水平。1956年我研究生毕业后留校工作,作为池教授的助手,随她一起应邀参加了中国科学院祁连山科考队,我们的任务是研究祁连山南坡的岩浆岩和变质岩,由于工作区缺乏质量较好的地质图,而科考队对地质图又有特殊要求,我们必须测制一幅新图。1956年我们从青海地质局借调了一位老测绘员,用小平板测量1∶5万的地形图,同时由我们做地质测量。1957年测绘员回原单位了,就由我兼做地形和地质测量,在池老师亲自参与和精心指导下,我独立完成了一幅地形—构造岩相图。我和池老师还对一个闪长岩侵入体的构造做了详细的测量和研究,在此基础上编绘成闪长岩流动构造的立体图,这幅图后来被高校岩石学教材所采用,使用了许多年。
1982年,池际尚(左)和研究生在野外考察
(图片来源:中国科学院院士文库)
在祁连山工作期间,条件十分艰苦,住的是帐篷,吃的也很困难,只能带些干菜。山很高,高山之间是大草原,所谓“望山跑死马”。我们每人早晨9时出工,要到晚上10时才能回到帐篷。常可以遇到狼、豹子、熊,而且有流窜到山中的坏人。一次我与池教授分开跑路线,池教授独自一人上山,收工时她从山上下到沟中,就看到沟中有不明身份的数人在两个小帐篷中喝酒,大声喧哗,疑为不良分子,只得又爬上山去绕道而行,回到我们的帐篷中,已是晚上11时过了。
池老师待人非常热情,对任何人都是一样。1956年我有了第一个小孩,我和妻子都没有经验,手忙脚乱,池老师很好地安排了我的工作,让我有充分时间照顾家里,她不但自己经常来照看我爱人,还常让她的老保姆来我家送些东西给我们。上世纪50年代政治运动很多,我曾遭受到一些波及,思想负担很重,池老师非常关心我,给我很多安慰和鼓励,使我能从困境中解脱出来。总之,池老师对我的教育关心是全面的。她品质高尚,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,她的行动是我的楷模,对于我的成长有深刻的影响。到我离开母校以后,她都一直很关心我的进步,使我终生难忘。
(节选自《中国地质教育》,2005,(04):4)